楚天阔见南宫骐伸手来抓,直指手臂曲池穴,识得厉害,屈肘收臂,手肘撞向南宫骐虎口,虽然直冲着南宫骐的手心而去,但南宫骐是想手指抓扣,劲力用在手指上,肘击力道大,足可把手指头撞断,楚天阔这一招十分jing妙,但也必须有相当的内力才行得通,如果内力稍逊而用这招对付南宫骐,必定被南宫骐的指劲反噬。楚天阔正是想表明尽管与胖瘦二叟交手受了点伤,但内力无损,希望南宫骐知难而退。
不过南宫骐不知道是不领会楚天阔的意思,还是铁了心要留下楚天阔一行,只见南宫骐翻掌下沉,如水中捞月,避开楚天阔肘击的来势,从下边抓楚天阔的手肘。楚天阔收肘顺势手掌劈向南宫骐手腕,南宫骐化爪为指,反点楚天阔手心,楚天阔翻掌手背朝南宫骐来指拍去,南宫骐也反手一拍,两人手背相击,旋即退了开来。
楚天阔感觉到南宫骐淳厚的内劲如江河般奔流不息,从手臂上传来,直奔胸腑,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楚天阔刚才虽然手刃了胖瘦二叟,但也被二叟拼死出手的一寒一热两掌打在身上,虽有轩辕真气护体,但经脉也受了一点震动,尤其是两股邪寒、燥炙的气息还残留在体内未曾散去,侵害着楚天阔的真气流转,内力自然打了个折扣。南宫骐从刚才一拍掌间就感受到了这点,相比夜间在南宫府内的杯酒争雄,现在楚天阔的内劲明显减弱而且紊乱,南宫骐感到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谷祈雨一见南宫骐跳开,就大嚷到:“好小子,少主好心请你们留下养伤,你不领情也罢了,还出手伤人,实在欺人太甚,主上蒙羞,属下实不能坐视不管,老贺,我们上。”谷祈雨借题发挥,就要招呼贺霆一起上前夹攻。
突然一个人影越过,挡在与谷祈雨和贺霆前面,却是南宫骥,南宫骥说:“以多欺少,非南宫家作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南宫家仗势欺人。”竟是阻止谷祈雨和贺霆上前帮忙。
南宫骐脸se一变,贺霆大怒,骂道:“你这个叛徒,少主受辱你居然还帮着外人。”说完就抢上一步,出拳向南宫骥身上打去,南宫骥手臂一格挡,左边谷祈雨扇子已经点到门面来了,南宫骥不敢大意,左手劈向谷祈雨的手腕,右手抵挡贺霆的拳,三人拳来脚往缠斗起来,由于都是南宫家的人,所以出手都还谨慎,只求克敌制胜,不求杀敌取命。
南宫骐见谷祈雨和贺霆被南宫骥挡住,不再犹豫,先发制人,右手一伸,袖子中如长蛇般钻出一杆银枪,直刺楚天阔胸膛。楚天阔见寒光一闪,见南宫骐袖中长枪刺到,大吃一惊。虽然一直都知道南宫家是以枪法威震武林,但从没有见过南宫家的人带长枪,没想到是藏在袖中。
说时迟那时快,楚天阔来不及拔剑格挡,遂错步闪开,避过枪尖,夺步上前,伸臂挡开枪杆,另一掌劈向南宫骐门面。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枪可扎可扫,攻击范围又远又大,所以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赵云当年长坂坡在曹cao大军中七进七出最后救出幼主刘禅,凭的就是他的独门枪法,而南宫家得到的正是赵云的枪法真传,又经上千年的演化,已是威力无穷的一派武艺。不过,长枪就怕近身抢攻,要破长枪就要持短兵器钻进长枪里,因为枪头不能回护,所以持枪人必然门户大开,落于下风,楚天阔正是用这样的方法克制南宫骐。
不过,这是兵器使用总纲,虽然有长有短,但兵器本身没有优劣,端看使用者是何人,南宫骐就绝对高手,就算是稻草都能成为杀人利器,何况是他家传的长枪。南宫骐见楚天阔欺身进来,不慌不忙,手腕一抖,枪杆如弓背般隆起,一股大力弹向楚天阔,楚天阔感到一股大力从南宫骐的枪杆上如巨浪般翻来,运气在臂一档,把枪杆弹了开去,但手臂也被震得酥麻,胸口一阵发闷,南宫骐的内力加上长枪的势力,果然威力不同凡响,楚天阔吃了一亏,但脚下没有慢下来,一掌还是迎向南宫骐门面而去,南宫骐的长枪被弹开,已经来不及回护,南宫骐势必要与楚天阔斗手上功夫,却不料,南宫骐头一偏,手一收,长枪一转就往楚天阔身上划来。
楚天阔又见寒光闪来,大吃一惊,怎么枪头回头了,立马生生定住身形,足下一用力向后腾身而退,眼前银光闪过,只听得嗤的一声响,楚天阔退了一步,发现胸腹处衣服被割破了一道口子,如果退得慢一点恐怕就已经被开膛破肚了,再看南宫骐,手中长枪变成短枪,原来他手中的枪杆是层层相套可以zi you伸缩的金属长杆,一节只有尺余,收缩起来放在袖子中倒也十分便携,使用时如灵蛇吐信般伸出可达七尺长,而且枪杆柔韧如竹,可弓可挺,可长可短,既有长兵器的强处,却没有其短处,确实是鬼斧神工,jing妙异常。
燕家父女见楚天阔吃亏,要上前来助阵,楚天阔阻住他们,说:“你们先上船去。”遂拔剑对着南宫骐,燕家父女见状扶着孙慕莲往自己船上飞身而去。南宫骐瞥眼看了一下谷祈雨和贺霆,还被南宫骥拦住了,无法突破南宫骥的招式,南宫骥好整以暇,但他并没有出手伤雨、霆两位家臣,只是把他们拦住不让过来助阵。
南宫骐手一振,枪杆收缩的枝节尽数吐出,长枪直指楚天阔,枪头寒光闪闪,似有凛凛杀机,楚天阔识得这是像南宫璟交给他来作为通关令牌那只枪头一样的玄铁枪头,乃是绝世利器,不敢小觑,举剑对着枪头,剑身隐隐竟似有龙吟,南宫骐的枪头也似有呜呜鸣声,这难道就是宝器相和吗?两件举世兵器相遇,竟像有灵般相互鸣响,它们知道它们的主人将有一战吗?
楚天阔和南宫骐都凝气于枪尖剑尖,两尖皆微微颤动,两人都在等待对方松懈出破绽的机会,这种高手对手,这样的就会很少很少。两把兵器似乎感受到的彼此的杀气,龙吟虎鸣越响越尖细,最后仿佛变成无声,但不是无声,还在极细极细的争鸣,只有高手才能听到。
楚天阔听到了,他听不见其他的一切,听不到南宫骥与雨、霆的打斗,听不到风声,听不到水拍岸边的声音,他仅仅听到那一丝极细的鸣响,他在等待,等待他的剑告诉他时机到了,楚天阔似乎隐隐探触到一种人剑合一的境界,这种境界只有遇到南宫骐这样的高手才能达到,楚天阔知道南宫骐也在等待他的长枪的回应。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不动,但楚天阔却感到从未有过的紧迫,这是对手的杀意带来的紧张,他知道稍有不慎就将丧生在南宫骐的枪下,如果先前没有中胖瘦二叟两掌,他还有把握克制南宫骐的杀气,但现在他必须凝起所有的真气才能对抗这种杀气。
突然,两人像听到了某个信号似的,同时出手,枪影剑光同时幻化出来,交缠成一片光影。楚天阔刚才听到一声巨大的龙吟,彷如龙出深海,他知道时候到了,遂挺剑而出,他不知道出什么招式,但他知道宝剑会告诉他,他感到一种未有过的清明透彻,剑招如有生命了般挥出,与南宫骐的枪影缠成一团。
转瞬之间,两人就退了开了,一动也不动,虽然只是过了一招,但两人都出了毕生功力,实比狠砍猛斗还要凶险百倍。南宫骐枪头抵地,楚天阔宝剑下指。
谷祈雨和贺霆见南宫骐停了手,不知道他战况如何,也停下手来,看着南宫骐和楚天阔,南宫骥也转头来看。
良久,楚天阔脖子上流下一滴血,慢慢一道细细的血痕在楚天阔在脖子侧边显现,楚天阔背对江水,所以燕家船上的人看不到,倒是南宫骥和雨、霆两位家臣看到了,他们都大呼一声,南宫骐赢了,不过雨、霆两位家臣是惊叫,南宫骥是惊叹。
突然,一道血从南宫骐拿枪的手背流出,顺着枪杆流下去,在半路滴落地上,原来南宫骐也被伤了。
南宫骐手腕一收,长枪缩回,说:“浅了,不然你喉咙都断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也偏了,应该刺中你的心脏的。”原来两人各有所伤。
南宫骐转身就走,他知道今天留不住他们了,走过南宫骥身边,说:“回你的山脚下去,永远不许出来,不然废你武功,断你一脉,滚。”说完,就往渡口门架走去,雨、霆两位家臣连忙跟上,胡掌柜见南宫骐都走了,自己势单力薄别说留住楚天阔,命都保不住,慌忙疾步跟在雨、霆两位家臣后面,往栖霞山上走去。
等南宫骐一伙走得看不见人,楚天阔以剑抵地,跪了下来,口中一口鲜血喷出,显然伤势不轻,南宫骥赶到楚天阔身边,问:“你怎么样?”
楚天阔摇摇头,苦笑着说:“没事,你们南宫家的枪法好厉害,不过估计南宫骐伤势和我差不多,我被他的劲力震伤,他被我剑气所伤,打平了。”
南宫骥说:“你内伤不轻。”
楚天阔说:“刚才那两个老叟寒、热双掌打乱了我的脉息,我调养一番就可以了。多谢南宫兄出手相助,如果谷祈雨和贺霆一起来,我早就死在南宫骐手下了。”
南宫骥说:“举手之劳而已,南宫家不能做以多欺少的事,传出去让武林同道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