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无论有多强势,内心深处总有一片柔软,希望此生能得一心人相守。而她,十分运气好的碰到了这个人。
瞧见他要给她挽发髻,她忙道:“别全都盘起来,感觉都老了好多。”
他一顿,轻笑一声。
“从前怎的没听你这般说?”
她嘟着嘴道:“我这不是怕打击你的自信心和自尊心么?”
“那你现在就不怕?”
她十分坦然,“我觉得我以前太过庸人自扰了,某些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不会受打击。”
他低笑,手指灵巧如蛇,还是给她绾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不过留了一窜披在肩头,看起来又清雅又美丽。
“走吧,去吃饭。”
他拉着她起来,她却脚下一软,倒在他怀里,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我都没脸见人了。”
云墨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走了出去。
大约知道她害羞,云墨事先让秋松秋兰都出去了,他也不喜欢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有人打扰。
凤君华的确饿得不行,昨晚被他缠了一晚上,早上就没吃东西,此刻腹内空空,刚拿起银著,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爹又回雪山了吗?”
云墨点点头,“我们安全抵达东越的时候,师父就已经回雪山了。”
凤君华叹息,“都快过年了,爹怎么不过完年再走呢?”
他们父女俩四散了十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过个团年,不成想他就这么走了,凤君华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云墨道:“你娘还在雪山,师父总是要去陪着你娘的。”
凤君华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言,一顿饭吃完以后,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我们什么时候回东宫?”
“晚上我带你进宫见父皇。”
凤君华面色有些不自在,呐呐道:“我今天一大早没去给父皇请安,父皇有没有不高兴?”
云墨眼角带笑,“父皇只会怪我累着你了。”
凤君华一愣,随即面色羞红。想也知道昨儿个的事儿只怕早就传进皇宫了,这下子她真没脸见人了,不由得再次瞪了云墨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云墨笑嘻嘻道:“别瞪了,没人敢笑话你的。”
凤君华轻哼一声站了起来,身体还有些酸痛。不过幸好从小练武体格过人,不然哪里能承受得了他这么不知节制的欢愉?
“对了。”她突然又问道:“你有没有问过我爹关于我娘的身世?”
云墨顿了顿,“师父提前离开,怕是不愿说起这事儿。他只留下话告诉你,不要主动招惹颜家。但如果他们要你性命,你也不必有所顾及。”
凤君华若有所思,“这么说起来,我娘的确跟颜家有关,不然爹不会这么说。”
云墨没说话。
凤君华又蹙了蹙么,道:“父皇给小风安排了官职?”
云墨笑笑,“他很聪明,只是于官场战场都没什么经验,如果好好培养,以后定然是一个出色的将才。”
凤君华想了想,“开年以后要打仗,不如就让小风一起去吧。义父当年是征战大将军,都说虎父无犬子,我相信小风日后成就定然不在义父之下。”
……
华灯初上,夜色下也掩盖不了雪花如盖,纷繁的洒落枝头,冻结了一夜的冰冷。
凤君华和云墨坐着马车来到皇宫,先去御书房见过了云皇,然后就回到了东宫。
半年多以前她穿越而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呆了几天,失明的时候又在这里呆了一段日子,再次回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她看向墙壁上那一幅巨大的狩猎图,笑道:“这手工活这么好,得让多少宫廷绣娘自愧不如啊。”
云墨从身后抱着她,“我倒是想绣一幅你的画像,可静不下心来。”
“那你画就能静下心来了?”
“习惯了。”
她不说话了,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某一件事,便很难改得了。她知道,其实他想说的应该是习惯了那样思念她,习惯了在描摹她的画像之时等待她。习惯了…爱她。
凤君华半眯着眼睛贴在他胸口上,什么话都不说。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煞风景。
……
腊月二十六,云墨的生辰。
他向来不爱奢华,这么多年来自己的生辰也不大在意,但云皇还是会在宫里开宴,往日里总有那么些人坐在一起吃饭,倒也温馨和睦。只是今年皇后才薨逝不久,不宜大操大办生辰宴会。云皇原本是打算无论如何得请皇室的几个成员围在一起替他祝贺,好歹今年他可是娶了妻了。
但云墨拒绝了。开年有战事,他作为一国太子,如何能率先铺张浪费大肆开筵呢?而且谁也没那个心情。
凤君华今日特地下厨给他做了一桌子菜,全都是他喜欢的。云墨显然有些惊讶,眼角眉梢都带了几分笑意。
“现在越来越像个贤妻良母了,真的打算以后就相夫教子?”
凤君华白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粗鲁了?”
“不粗鲁。”他拉着她坐下来,笑道:“只是不会这么小女人。”
“小女人不好么?”她歪着头,“男主外女主内,我倒是想安安分分做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只是如今世道太乱,只怕难成心愿了。”
云墨眨眨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突然道:“青鸾,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世间再无战争,我会给你一世安稳。”
凤君华顿了顿,抿唇微笑。烛光下眉目温柔如水如画,“我相信。”
这一顿饭他们吃得特别安心而幸福,席间彼此眉眼流淌如水的温柔情谊,几乎都融化了外面厚厚的积雪。
凤君华有些恍惚的想,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平淡而祥和,温馨而沉静。尘世间那些喧嚣都与他们无关,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他们携手并立,便是永恒。
璧光烛火幽幽而通明,照得屋内如同白昼,空气里漂浮着浅浅沉香味,熏得人如痴如醉。
他便如痴如醉的抱着她,在她耳边道:“今天是我的生辰,你打算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她双手贴在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上,侧眸笑道:“你是太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可没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送给你。”
他轻吻她的脸颊,呼吸喷洒在她耳侧,声音低沉如温醇的酒液。
“你有。”
“什么?”
他将她转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漆黑得如同深渊,定定的看着她。
“你。”
她怔了怔,他低头去寻她的唇。
“你便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