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烟儿极力想控制自己不往院子外看，可是收效甚微，每每和孩子们说一会儿话，就会觉得有一抹视线投在身上，让她心跳加速，心神不定。

院外临街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盖上的雪花开始还是浅浅的一层，后来积的多了，像个砧板一样扣在车上。

如此熬到晚上，孩子们在屋子里撑起舞台，要给医生们表演话剧以表示感谢。破旧的小楼里亮着温馨的灯光，窗户上映着幢幢的人影，屋子里欢声笑语不断，更衬得院外那辆停了一天的车子更加孤寂。

于烟儿投过窗户看过去，忽而有种错觉，就像被抛弃的是门外那人，而不是现在的自己。

“烟儿，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我们就回去。”桑言探身过来，递给于烟儿一杯热水微笑着说。他知道于烟儿在看什么，上官瞑的执着让他觉得恐慌害怕，连他都不忍心看着他这样下去，于烟儿又如何能忍心。

于烟儿尴尬地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握着水杯看着脚下，可是隆起的肚子挡住了她的视线，未出生的孩子又让她想到上官瞑……

“烟儿，如果不忍心，就去见见他。”桑言叹了口气，于烟儿心神不宁的样子让他心痛，如果见了上官瞑能让她静下心来，他宁愿让她去见一见。而且……如果见过了于烟儿还会回来，那他也就彻底放心了。

“桑言，我……我不想看到他！”于烟儿嘴唇发白，干涩的喉咙一出声就针扎般地疼，她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完，想以此掩盖她的恐慌。

桑言微微一笑，接过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反而拉着于烟儿往外走。

雪花不停地飘着，在路灯的照射下像是一个个正在舞蹈的精灵，上官瞑坐在车里看得有些失神。等他回过神来蓦然看到缓缓走过来的人影，一个俊秀的男人，扶着一个身子笨重的女人。

他开门下车，惊动了靠在驾驶座上昏昏欲睡的单佐。

昏暗沉寂的街上，一个颀长的身影孑然而立。黑色的风衣包裹着上官瞑愈发精瘦的身躯，他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着迷地看着于烟儿，似乎在看一个珍宝一样。

于烟儿一近，看到她裸露的耳朵和红扑扑的脸蛋，上官瞑蹙起眉头：“烟儿，怎么不戴围巾呢？”

他温柔的声音让于烟儿心头一暖，感受到桑言握着自己的手掌蓦然紧了紧，她连忙别过脸，对上官瞑冷淡地说道：“我戴不戴围巾和你没关系，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也该……休息了！”

走到近前，借着路边昏暗的街灯她才看到上官瞑那张憔悴的俊脸，他原本深邃的眼眸中看起来有些空洞，眼角有淡淡的黑眼圈，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精致的容貌和迷人的气息。

“不要让我走，烟儿，你可以全当我不存在，就让我这样看着你好吗？”上官瞑轻声说道，心里酸涩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