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瘦了许多，眼睛深深凹陷，原本凌厉的淡蓝色眼眸中尽是沉寂，是经历了一切之后的沉寂，当他怅然的视线和于烟儿对上，于烟儿险些落下泪来。

这还是他吗？是那个霸道地站在她身边对她说“你是我的女人”的那个男人吗？

单佐恭敬地站在上官瞑身侧，一手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手举着点滴瓶子。他没有抬头看于烟儿，因为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因为上官瞑答应，今天之后，如果于烟儿还是不愿意跟他回去，那他就独自离开，成全于烟儿和桑言。上官瞑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单佐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也像表面那样平静。

两人就这样坐着，一个在病房外，一个在病房里面，相对无言。

陈之恒从婴儿房回来，正想去探望于烟儿，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单佐直挺挺站着的身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快步跑过去。

“上官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陈之恒从来没有这么激动，上官瞑真是疯了，连累地他们这些人也跟着一起疯了！

“最后一天了，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明天我们就回去！”上官瞑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微的嘶哑。

陈之恒恼怒地甩袖：“想待你就待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气恼完全不顾身体的上官瞑，还是在气恼面对两人的困境无能为力的自己。

陈之恒转身进了病房，他无情地带上病房的房门，阻隔了两人相望的视线。

看到他进来，桑言温和地一笑：“你们聊，我去看看祥子。”他说着把早点推到于烟儿面前，兀自走了出去。

“祥子来了？”于烟儿一脸诧异，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不过看到陈之恒的欢喜冲淡了她的好奇，“之恒哥哥，最近好吗？”

“还好！”陈之恒无奈地笑了笑，看到于烟儿木然的脸色他积聚了一肚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感情原本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他没有立场说什么，看到上官瞑时他是想好好和于烟儿谈谈，可于烟儿的神色让他想起lily，想到上官瞑给于烟儿造成的伤害。

看出他踟蹰的神色于烟儿微微别过头：“你是想来劝我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是不能，她的嘴唇在颤抖，说出的话也带着淡淡的颤音。

“烟儿，我并不想劝你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事实，具体该怎么选择还是由着你的！”陈之恒拉了张椅子在于烟儿床边坐下，他也渐渐平静下来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讲出事实。

于烟儿没有说话，陈之恒也不计较，兀自在一旁说着，说起上官瞑的担心，他的焦躁，他的痛苦……

于烟儿有些恍惚，她知道陈之恒说的都是真的，她甚至可以想象现在门外坐着的那人是怎样地思念她，因为听着陈之恒平静的丝毫不含主观感情的叙述，她想到那一天，在小区的楼下，那个久违的，带着些绝望意味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