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便真的无法挽回了?莫名地,这曲子此刻竟在他心中反反复复地奏响。拳头握得骨节吱嘎作响,谢君和指天冷笑道:“如何?老子偏不信邪!”
月影重重,长长的一声唿哨,这才想起炽电该是早已奔着秦大少的望江台而去了。奇异的影闪烁在树林,是驭风青白色的身影,白鬣正随风而舞,嘶鸣着跳跃到他的跟前。
谢君和轻抚过它高昂的脖子,拍打着它的脊梁:“臭小子!”
驭风的大眼睛闪着深邃的光,似聚着泪。呜呜的哀鸣声凄切异常,莫非它也知道楚涛遭困,南岸群龙无首?君和早已与此马熟识,但凡与楚涛并肩而战,少不了它飘飘漾漾的潇洒姿态。
“怎么跑这儿来的?”谢君和奇怪:这马不是应该被拴在马厩里,难道还能自己解了绳索?开玩笑!
辔头上竟系着一方白巾,与白鬣共舞。谢君和即刻解下来读。
“祸福相依,悲欣交集。穷则谋变,静以制动。”
是谁,想要告诫他一些什么?却为何不当面说?谢君和再度犹疑起来。反复咀嚼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要他不必绝望,静观其变。然而此刻已近穷途末路,楚涛落在齐恒手里能遭遇什么结果?齐恒不是像楚涛那样的君子,出手向来狠辣恶毒,如今面对着仇人,岂有手软之理?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等着看着?
谢君和没法冷静:今天的消息传到南岸会如何?掌门名誉受损,逐羽剑派必然会受到重创,可受创的远不止逐羽剑派。也许整个南岸都会被拖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也许,两岸之间必然将有一场较量……
他绝不能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白巾入风,飘落向尘雾,谢君和翻身上马,驭风心领神会地撒开四蹄,飞奔回驿馆。
无论是否有人不甘,无论是否有人期待,晨曦终于回归大地。
在微亮的晨光里,驿馆门口一身黑的赵海骏格外引人注目。
“如何,谢大侠?”嚣张的笑容里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乎那双锐利的眼睛早已深深刺入谢君和的心底,查探到了他此刻的愤慨与焦躁。
“你!”谢君和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
双手如铁钳般死死地绞紧,赵海骏直接被摁在墙角,满脸僵成了可怕的青紫。没有半点防备,也来不及作任何反抗,就已被置于无法挣扎的死地。
谢君和双目充血如暴怒的雄狮,将全身的力气都凝在枯瘦的双手,关节咯咯作响,是骨与骨之间的摩擦。咆哮声一泻千里:“你早已知道他们要对冷家动手,你早已知道他们要诱使楚涛入圈套,你早已知道全局,却为何端着架子不吭声?世上怎有你这等狡猾阴毒的狐狸!”
身边突然熙熙攘攘起来,是驿馆内的剑客们被惊动了,纷纷赶来劝架。然而任由这些人费力地扯着掰着也不能松动半分。谢君和就如同着魔一般,耳畔听不到半个字,眼前也看不见半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