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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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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宵听见一瞬间魂飞魄散。

“实在是没力气了。”蓉卿虚弱的说着,就觉得下身热热的东西往外流,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她艰难的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稳婆见她用了全力,鼓着劲儿的道,“您用着力,只要能见着孩子奴婢就能保证您顺利生出来,奴婢做了几十年的稳婆,胎位不正的见的多了,这样的事奴婢手到擒来,您大可放心。”

蓉卿惨淡的笑笑,脖子一歪有些昏昏沉沉。

稳婆看着心惊,掀了帘子朝外面吼:“打热水来。”唐氏愁着空档问道,“怎么样了?”

“宫口全开,胎位不正,非常麻烦。”稳婆迅速看了眼齐宵,又道,“出血很多,五奶奶比您那时候还虚弱,只怕还要有些时候。”

唐氏脸色发白,那样的感觉她可是亲身体验过的,不由回头去看齐皓,夫妻两人心有余悸。

正屋里齐老太君带着众人都出了门来,聚在院子里,二夫人由蒋氏扶着几乎有些站不稳,齐老太君问道:“怎么会这样,虽说身子有些虚,也不该如此。”她转头去喊洵大奶奶,“把唐医正请来。”今儿是过年,唐医正正在外院由齐连几个人陪着吃年夜饭呢,也是委屈人家了。

“老太君。”稳婆唰的一下掀开帘子,声音又急又快,脸色发白连腿肚子都打着转,“快请太医来,五奶奶不行了。”

仿若雷鸣声在耳边炸开,周遭的一切的声音在齐宵耳边消失,他只能看得见众人慌了神一样在院子里奔走,二夫人翻了眼睛便晕了过去,蕉娘冲进了产房,明兰和明期带着几个丫头跪在了产房外头。

有人推着他喊他,他木然的转脸过来,齐瑞信愠怒的目光正盯着他,他听不到就觉得院子里的灯笼一盏一盏的熄灭,眼前也暗了下来。

“快去看看。”齐瑞信怒吼一声,齐宵募然一怔眼前再次亮了起来,院子里外哭声一片,并着远处的鞭炮声,像是打着节拍一样,恼人的令他恨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毁了,他几乎是跑的冲进了产房。

蓉卿耳边,稳婆的声声叱喊她听的非常的清晰,可眼皮子就似黏了胶水一样睁不开,人也脱了力,她不由想到那次唐氏生产时她的鼓励,如今事情到自己身上,她也一样的力不从心。

腹中孩儿好像是发了力的往外涌,可她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束光在眼前亮了,自屋顶上一处直射下来,照在她的身上,她看到了前一世工作的写字楼,看到了以前的同事,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宗,看到了顶头上司怒容满面的站在她的桌子前头给她打电话:“你给我快点回来,这些事情都是你管的,你要不负责任的撒手撩了摊子,谁能半路接上?你今天必须给我回来,把事情做完,若不然这个月的工资提成奖金全部扣了!”

她心里一紧,她可是靠这笔钱过日子的,不发工资她下个月吃什么,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去才好。

等我,我这就回来,加班熬夜也会把事情做完的……

“你别坐火车,火车慢改了飞机回来。”上司的声音疾快的飘进耳朵里,她催着道,“明天还要开庭,你快点。”

蓉卿也急了起来,就觉得有什么从身体里剥离一点一点顺着那道光飘去,她要回去,她的工作还没做完,她不能在这里待着……

不对,她似乎有什么东西忘记了,是什么呢,她怎么想不起来了,忘记了什么?

她想不起来,就觉得心口像是被剜了个洞,簌簌的有寒风灌进来,忽然的,一直垂着的帘子一动,有个人影大步跨了进来,她看不清却听到耳边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呼唤:“蓉卿……你快醒醒。”

是谁,谁在喊她?

蓉卿想要看清楚,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晰。

身体随着光线一点一点往上移动,她看得清脚下那道模糊的影子,很熟悉,像是烙印在骨子里的影子,她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蓉卿,你别走,求你!”那人声音发颤哽咽着,“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那么多的事情那么长的时间,你若不在我和孩儿怎么办……”

孩儿?蓉卿皱着眉头,脑子里一阵钻着的痛。

“你说我们要守在一起白头偕老,你说等孩儿大了我们学着苏峪出去游历,天涯海角走到哪里就在哪里落脚,等我们老了再回到这里,冬日里我们扫雪烹茶窝在房里取暖,春日里我们踏青赏花在后院种一笼庄稼,夏日里我们树荫下支了鱼竿坐个半日,秋日里学着农人秋收农忙抑或去庄子里住上几日……你都安排好了,想好了,我也满心希翼等着那一日的到来,你现在走了往后谁陪我春日踏青夏日垂钓秋日农忙冬日烹茶?”

“你别走。”那人哭了出来,哭声生涩而压抑,“你若是走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寻去的,我不喜欢孩子,我只要你!”

蓉卿摇着头,有什么从她脑子里翻腾着上来,一边是未完成的工作,上司的催促,一边是那人声嘶力竭的挽留,痛彻心扉的让她身体顿在那里,被莫名的力道撕扯着……

齐宵捧着蓉卿的脸,发着颤的紧紧捧着,阖着的双眸看不到里面的灵动狡黠,毫无生气的唇瓣,不见嘴角俏皮可爱的梨涡,齐宵的眼泪落在她的面颊上,他从一开始就害怕,不敢让她怀孕,不敢让她生孩子,他总觉得这会是一次离别,蓉卿会因此而永远的离开他……

所以他宁愿没有子嗣,也不愿蓉卿有孕,到今日事情果然发生了。他看着蓉卿毫无生气的脸椎心泣血!

“督都!”唐医正摇摇头,“五奶奶她……”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手搭在脉上已经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若此刻将肚子剪开,孩子兴许还有救,老夫愿试一试!”

剪开肚子?齐宵脸色铁青募地抬起头来,喝道:“闭嘴!”唐医正被骇的一跳,忍着了心悸颤巍巍的退在一边。

门口苏容君冲了进来:“八妹!”她几乎瘫软在床边,扶着蓉卿的手去探脉,脸上也一点一点失了血色,喊道,“八妹!”她回头求救的去看唐医正,唐医正冲着她摇摇头,苏容君一时间面如死灰。

院子外头哭声更大,蕉娘扶着门框想到周氏生蓉卿时的情景,同样的情况难道她们母女要重演一遍吗,她绝望无力一点一点滑在地上。

齐宵沉了脸抬眸四处看了看,视线落在站在齐老太君身上又转过眸子一样看过众人,他弯腰贴在蓉卿耳边,低声道:“你不能,我不准你死,什么孩儿什么子嗣,我只要你,你给我活着!”

蓉卿的面色越发的惨白,手指也渐渐凉了下去,他知道人死了身上会变凉,便拼命抱着她在怀里捂着,搓着她的手:“求你,别走!”

“翰哥儿。”齐老太君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按着齐宵的手臂,“祖母知道你心痛,舍不得卿丫头,可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受了九个月的罪为的就是生下他,你无论如何都要成全她,不能让她罪白受了,把孩子救活,也能留个念想。”

齐宵仿佛没听见,抱着蓉卿紧紧攥在怀里,吻着她的脸:“你去哪里?带我一起……”

齐老太君侧过脸,眼泪簌簌的落在面颊上,她颤抖的伸出手朝朱妈妈打手势:“把翰哥儿拉出去!”朱妈妈也落着泪,五奶奶多好的人啊,谁能想到生个孩子会要了她的命,朱妈妈抹着眼泪看着五奶奶依旧隆起的肚子,咬咬牙带着徐妈妈几个人要去拉齐宵,“五爷,您想想孩子啊!”

齐宵沉着脸,一点一点转头过来,一字一句的道:“你们谁也不许动她!”什么剪开肚子,没有蓉卿他要孩子做什么!

“翰哥儿!”齐老太君怒吼着,现在时间紧急,拖的一时孩子就危险一分,“你别胡闹,卿丫头就是知道也不会怪你的。”

齐宵怎么会听,抱着蓉卿轻声细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碎碎的将他们的过往说了一遍。

院子外头哭声嗡嗡压抑着痛苦和绝望。

就在这时,齐宵的耳边忽然传来蓉卿断断续续的声音喘息声,宛若天籁般在他耳边响起:“齐宵……”齐宵怔住,一点一点抬起头来,盯着蓉卿的面容,就看见她眼睑微颤慢慢睁开。

仿若生命重新注入,他激动的语无伦次:“你醒了?丫头,你醒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苏容君爬起来找了蓉卿的手腕去号,她抹了眼泪去喊唐医正:“您快来看看。”唐医正急匆匆的奔了过来。

蓉卿虚弱的朝齐宵道:“你真是倔,该听祖母的话!”齐宵摇着头,“所以我等到你回来了。”

“傻瓜。”蓉卿无奈的笑笑,抬手擦着齐宵的腮边的泪,“还没见你哭过,真难看!”

齐宵皱眉,心软的几乎要化了。

院子里外哭声怔住,安静的落针可闻,忽然就听到唐医正道:“五奶奶醒了!”真的是令人不敢置信,方才脉搏明明已经是停住了,他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奶奶。”稳婆扶着蓉卿的腿,“你再使力试试,孩子还没出来呢。”

蓉卿颔首,推着齐宵:“你先扶着祖母出去歇着,我能挺得住。”齐宵摇着头,“我陪着你。”

蓉卿实在没的力气和他争执就随着他去,齐老太君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指着李妈妈道:“给她弄点吃,再含一片人参。”又对稳婆道,“胎位不正,有什么法子。”

“回老太君的话,只要五奶奶有力气,奴婢能见着孩子,就能送进去掉个方向,奴婢有把握。”稳婆扶着蓉卿的腿,双手不停的抖着,方才她吓的魂飞魄散,若五奶奶真的没了,她们两个的命只怕也保不住了,谢天谢地上天保佑,五奶奶又活了过来。

“好!”齐老太君又转头和蓉卿道,“卿丫头你可要挺住,千万不能再吓唬我们了,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住啊,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你好好的就成。”

蓉卿点点头,齐老太君松了口气,方才紧绷着的心一瞬间松弛下来,她腿膝一软倒在朱妈妈身上,众人七手八脚的扶着她出去,杜妈妈端了碗白糖水喂着蓉卿喝了,又在她口中压了人参,蓉卿揪着齐宵的手使着劲儿……

“齐宵。”蓉卿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方才做了个很长的梦。”齐宵点着头,问道,“什么梦?”

蓉卿看着他,使着浑身的力气,汗水打湿了鬓角,碎发黏在脸上嘴角,她道:“我梦见以前的许多事情,有人喊着我回去……”她舍不得走,舍不得齐宵,舍不得这里的一切,舍不得这些年她得来温情,即便是前世再多的牵挂,也不抵这里的放不下。

齐宵皱着眉头捂住她的嘴,“别说了,你回来了就好。”他不敢听,也不想听,只要蓉卿好好的,不管她记得什么发生过什么,于他而言都是不重要的,他只要蓉卿,真真实实的看着她,就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蓉卿攥着他的手,瘦削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看的分明,“答应我,如果我真的走了,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养大我们的孩子。”

齐宵摇着头,理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斩钉截铁:“别说傻话,你不会走。”蓉卿嚼着苦的恶心的参片强制着自己清醒,稳婆在床的另一头使着力,激动的道:“奶奶,您别动,奴婢看见孩子了屁股了……”她探手进去,拖着孩子腾了个胎位。

蓉卿疼的哭了出来,咬着齐宵的手嘤嘤的哭,齐宵抱着她轻拍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恨不能替着她的疼。

二夫人醒了过来,见着苏容君坐在床边上,她腾的一下坐起来:“蓉卿呢,怎么样了?”

“母亲。”苏若君扶着她,“八妹醒了没事,孩子没出生,但她比方才好多了。”二夫人长长的呼出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顿又道,“你不用管我,去外头守着,她素来娇气的很,这会儿疼的难受指不定又要撑不住。”

苏容君点着头出去。

二夫人盘腿坐在床上,摘了手上的佛珠阖上眼睛念起经文来。

“国公爷。”卫进站在院子外头喊着,“宫里头皇后娘娘派人来了。”

齐瑞信颔首步履僵硬的从院子里出来,问道:“可说了什么事?”卫进答道,“似是来问五奶奶的事。”

“我随你去看看。”齐瑞信和唐氏打了招呼就随着卫山去了外院。

蕉娘跪在院子边上,闭着眼睛碎碎的念叨:“夫人,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八小姐平平安安,她这十几年过的不易,如今日子好不容易顺坦了,有五爷疼着护着,若能再添一个子嗣,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您一定要保佑他们母子……”明兰和明期过去陪着蕉娘跪着,听着奶奶的哭声,心里砰砰的跳,方才那一惊到现在她们腿都软的,若是奶奶真的没了……她们不敢想象。

院子里安静下来,唐氏半蹲在齐皓面前,握着他的手头靠在他的膝上,桦大奶奶和洵大奶奶焦灼的来回走着,肖玉磬搓着手时不时朝里头探着,蒋氏见苏容君从正屋里出来,轻声问道:“母亲怎么样了,醒了吗?”

“醒了。”苏容君指了指里面,“怎么样了,唐医正出来了吗?”

蒋氏摇摇头:“似是见着孩子了,大约是快了。”她们都生过孩子,可哪一个也没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惊的一屋子的人没了心力。

皇城里烟火蹿在浓墨般的夜空中,将半个应天城照亮,大家忍不住抬头去看,绚烂的烟火似鲜花般绽放,璀璨夺目,就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随着啸叫般的烟花冲天而起,响彻在院子里。

“生了!”肖玉磬跳了起来,拉着苏容君的手,兴奋难自抑,“生了,生了!”

苏容君红了眼睛:“我去看看。”她疾步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蓉卿虚弱的道,“五爷,快看看手脚全不全?”

苏容君闻声,含着泪失笑回头朝众人点点头……

大家皆是松了一口气,桦大奶奶声音洪亮的喊道:“蕉娘呢,赶紧叫人送热水进去。”

蕉娘腾的一下站起来,激动的团团转:“送热水……送热水……”却是在原地转着圈,明期失笑,“还是奴婢去吧。”提着裙子飞跑了出去。

门帘子唰的掀开,稳婆走了出来朝众人福礼:“给诸位道喜,小少爷出世了!”

齐老太君和二夫人从正屋里迎了出来,听到稳婆的话不约而同的问道:“蓉卿怎么样?”稳婆笑道,“奶奶晕过去了,唐医正瞧过了,说是虚脱了力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真是菩萨保佑。”齐老太君转头看着二夫人笑了起来,二夫人也松了一口气,“恭喜老太君!”

齐老太君拉着二夫人的手:“亲家夫人,同喜同喜!”这边又指着洵大奶奶道,“让人去外院说了一声,就说生了,让他们敞开了吃酒!”她语调轻快,满脸的笑意。

众人都笑了起来,洵大奶奶一叠声的应是:“不单他们喝,便是今儿晚上我们也要吃一些。”

院子外头一片欢声笑语,房里头两个稳婆,一个收拾孩子一个将蓉卿收拾干净,齐宵抱着她起来稳婆和李妈妈杜妈妈一起换上干净的床单,盖好被子齐宵拢着被子看着蓉卿瘦削惨白的脸,脸上是欣喜又苦涩的笑,这一次是意外,断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五爷。”稳婆抱着襁褓过来给齐宵,“你看看小公子。”齐宵侧过脸去,就看见大红的襁褓里,一个粉红的小人儿躺在里面,头发乌亮亮的堆在头上,唇瓣红艳艳的嘟着,一动一动的非常的乖巧可爱,他却是收回了视线,“抱去给老太君和亲家夫人看看。”又回头去看着蓉卿。

稳婆愕然,她接生了这么多人家,还是见到第一次有爷们守着媳妇儿连孩子都不愿看的,难怪外头都说齐督都爱妻心切,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是!”稳婆又拿了帕子盖在襁褓上挡着孩子的脸,出了门去,齐老太君和二夫人正走到门口,见着孩子抱出来,齐老太君就道,“快抱回去,别吹着风了。”稳婆又退了回来,齐老太君和二夫人进来,两个人一起探头去瞧,顿时笑了起来,齐老太君道,“瞧这孩子,眉眼长的可真是像卿丫头。”

“唇形像姑爷。”二夫人笑着道,“真是漂亮!”

齐老太君呵呵的笑了起来,想抱又怕自己老了抱不稳犹豫了一刻,想了想还是道:“先把孩子给奶娘去,等他醒了赶紧喂几口,开了奶!”

稳婆应是。

齐老太君和二夫人又一起去看蓉卿,就见蓉卿躺在床上,呼吸羸弱但面色却比方才好看了许多,她松了口气和齐宵道:“外头一大家子人都在,也没有吃年夜饭。你也要安排人去宫里头报喜,方才宫里头皇后娘娘还派了人来问,她这会儿正歇着的你去忙你的,这里我和亲家母守着就成。”

“好。”齐宵看了眼蓉卿,“我去去就来。”就朝两人点了点头,出了们去。

齐老太君看着他的背影,就和二夫人道:“这孩子,就是倔的很,说什么都不听。”又叹道,“不过对卿丫头是真的好。”

“是啊。”二夫人欣慰的点头道,“难得他们小夫妻感情深,如今又添了子嗣,往后只会越来越顺坦。”

齐老太君点头应是,转目看着蓉卿,叹道:“这丫头也是三灾八难的,得亏老天保佑她没事,若不然还不知成什么样子。”方才她瞧齐宵那样,分明就是一副蓉卿若真的没了,他也随着去的架势!

“祖母!”不过一刻钟不到,齐宵又转了回来,“您和岳母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守着。”

齐老太君和二夫人都还没坐下呢,他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两人失笑点头道:“成,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伙都饿了,我们就先去吃饭!”一顿又道,“让人放烟火去,咱们家也庆祝庆祝。”

齐宵点头应是。

等外头吃过饭大家笑闹声传来,蓉卿也悠悠醒了过来,摸着自己平坦了的小腹顿时想起来孩子,迫不及待的问齐宵:“儿子呢?”

“你醒了?孩子在隔壁,奶娘抱着的。”齐宵轻声问道,“给你倒点水来,一会儿再吃点东西。”

蓉卿摇着头:“我要先看儿子。”齐宵无奈点了点头,让人去喊奶娘将孩子抱来,过了一刻孩子由奶娘抱了过来,蓉卿撑着要坐起来,齐宵扶着她在身后垫了厚厚的迎枕,蓉卿靠着接过襁褓搂在怀里低头去看。

就瞧见小家伙骨碌碌的睁着眼睛,眼眸黑脸澄澈分明,她细细打量着又翻出她的小手来亲着,眼泪落了下来和齐宵道:“怎么像只小猴子一样。”齐宵失笑,奶娘回道,“孩子生下来都是这样的,等过个几日长开了就好了。”

“哦。”蓉卿点着儿子的小鼻子,笑着道,“要真是这样,可真是难看死了。”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手,仿佛感觉到母亲的亲吻,小手上下动了几下,惹的蓉卿笑了起来。

齐宵端坐在一边看着母子两人,一时间百感交集。

蓉卿抬头问奶娘,“他吃奶了吗?”

请来的奶娘曾胡氏,今年方过十七岁,刚刚生了头胎出月子,她点着头道:“吃了几口就不肯吃了,方喂了两口水,到是喝了。”

“好。”蓉卿颔首,“你先去吃饭,一会儿有事去喊你。”

奶娘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一家三口,蓉卿抱着儿子心软成了水,道:“齐宵,你给他取个乳名吧。”

“让祖母取吧。”齐宵想伸手去摸摸,想了想又收了回来,蓉卿瞧着就把襁褓递了过去,“你抱抱。”齐宵看着她,蓉卿就笑着道,“我抱不动了,你抱抱嘛。”都说抱孙不抱儿,她可不愿齐宵和苏珉一样,见着儿子就远远瞧几眼。

齐宵别扭的接过来搂在怀里,小家伙眼睛骨碌碌的看着父亲,齐宵挑眉:“怎么这么快就睁开眼睛了?”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母亲说他生下来隔天才睁开眼睛的,怎么这孩子才生下来眼睛就骨碌碌的转着。

“那应该什么时候睁眼睛。”蓉卿撑着脸颊躺了下来,让齐宵将孩子放在床头,夫妻两人凑着一起看着,齐宵就说了她小时候的事情,蓉卿想了想自己,她根本不知道,所以也就无从说起,“可能各个孩子不同吧。”不确定的样子。

他们两个对孩子毫无了解可言,这会儿依旧是懵懵懂懂的不明所以。

两人看了一阵,蓉卿就有些累了,她刚躺下旁边的儿子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惊的蓉卿一跳,手忙脚乱的道:“怎么哭了?”齐宵摇着头手足无措的抬着手想去抱又踌躇,“喊蕉娘来吧。”

“好。”蓉卿强撑着坐起来去看,就瞧见他正拧着眉头撅着小嘴哇哇的哭的伤心的很,哭声又亮又脆,“是不是尿了啊,还是饿了?”

齐宵掀了帘子正要喊人,就看见正屋里一家子人都被哭声引了出来,齐老太君打着头还没到就远远的喊道:“我们顺哥儿怎么了?怎么哭了呢。”

顺哥儿?

蓉卿和齐宵对视一眼,双双愕然,齐老太君都已经将乳名取好了。

“祖母。”蓉卿喊齐老太君,“好好的就哭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来瞧瞧。”洵大奶奶搓搓手抱起了顺哥儿在手里,手探进襁褓里摸了摸就道,“没有尿也没有屙,我看大约是饿了吧。”

大家就去喊奶娘,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伴随着顺哥儿的哭声,一时间房间里好不热闹,蓉卿听着招手道:“别急着找奶娘,让我试试吧。”

“你身子弱。”齐老太君皱眉打断她的想法,“奶娘喂好一些,你现在要紧的是养着身子。”

蓉卿苦着脸看着齐老太君,就道:“让我试试吧。”她亦知道初乳对孩子的好处。

“听祖母的。”齐宵难得一次和蓉卿唱反调,蓉卿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和齐宵抬杠,又不顺着老太君的意思,只要不再说,奶娘把顺哥儿抱出去喂奶,大家就围着蓉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蓉卿也实在有点累窝在被子里,说了一活儿就有些昏昏欲睡,齐老太君见时间不早了,就和二夫人道,“你们今儿就别回去了,索性这里院子都空着,你们就委屈一个晚上在这里住下。”

二夫人看了眼蓉卿,她确实不放心,便点点头回头对肖玉磬和蒋氏道:“我和七小姐留在这里,你们妯娌回去,家里还有平哥儿和筠哥儿,你们留在这里也不放心。”

蒋氏和肖玉磬应是,就和众人道别回去侯府。

桦大奶奶也带着众人回了大府里,齐老太君抱了一会儿顺哥儿,熬着到了亥时也回去歇着了,蓉卿迷迷糊糊睡到半夜醒来,就看见床边上支了个榻,齐宵和衣躺在一边,身上盖着毯子他睡的很浅,皱着眉头,蓉卿刚想翻个身他就醒了过来:“怎么了,可是口渴?”蓉卿一直都有半夜喝水的习惯。

“嗯。”蓉卿点点头,心疼的道,“你这样睡着冷不冷,还是回房里去睡吧。”

齐宵起来拎了水壶给她倒了水,又在手里摇着等凉,回道:“睡在这里一样,你休息你的,不用管我。”蓉卿叹了口气,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这边蕉娘掀了帘子端着一碗乌鸡汤进来,“晚上就没吃,这会儿醒了无论如何也要吃点再睡。”

“蕉娘,您怎么还没睡?”蓉卿撑着起来,蕉娘笑道,“我哪里能睡的着,方才在隔壁和二夫人七小姐一起陪着小少爷呢,听见您说话声我就过来看看。”她舀了汤吹了吹,“*个月都没有好好吃饭,今儿又受了苦,这个月子里定要好好养着。”一顿又道,“喂奶的事你别强求,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垮了将来小少爷可怎么办。”又看了看齐宵,像是个黏人的大孩子一样,要是蓉卿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这爷儿俩可真是像跨了塌了梁的房子了……

蓉卿也看看端坐在一边的齐宵,点着头道:“我知道了。”还是想试试,哪怕只喂几天她也高兴,有一种做母亲的真实感。

“你别心里想着回头再试试。”蕉娘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下午可把我们吓着了,你若再这样不听话,我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常州去,再不跟着你提醒吊胆了。”

蓉卿拉着她的手撒娇:“您方才还说我身子差,您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

蕉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那你就听我的,不准奶他,养着自己的身子。”

蓉卿嘟着嘴和齐宵求救,齐宵低头喝茶,装作没看见。

“哦。”蓉卿叹着气。

“快吃,我里头放了些枸杞和红枣,您要多吃些,下午流了那么多的血,没有血崩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那两个稳婆老太君也赏了,若非稳得住,结果可真是不堪设想。”蕉娘一边絮絮叨叨的念着,一边帮着她擦了擦嘴,又心疼的看着蓉卿,“真是万幸。”

蓉卿见她这样也红了眼睛,蕉娘立刻道:“你可不能哭,回头伤了眼睛。”忙给她擦眼泪,“月子里半点马虎不得。”

蓉卿又将眼泪憋了回去,委屈的看着蕉娘,蕉娘抹了眼泪舀着汤道:“二夫人和七小姐晚上歇在这边了。”蓉卿颔首,问道,“您安排他们住哪个院子了?”

“在诗雅苑,正好和老太君住的近也能说说话。”蕉娘收了碗,低声道,“仔细歇着,小少爷那边有我守着呢,您就放心歇着,什么都不要管。”

蓉卿点头,蕉娘和齐宵打了招呼就退了出去。

齐宵坐过来,端水给她漱口,蓉卿拉着他的手,嗔道:“还没问你呢,今儿你怎么能说那样的傻话!”齐宵放了茶盅,弯腰抱着她道,“想不了那么多,那一刻我什么都顾不了。”

蓉卿叹了口气,在他面颊上亲了亲:“真傻。”齐宵回亲了亲她的额头,“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一顿又道,“咱们有顺哥儿就好了,往后不准你再想孩子的事,可记得。”

蓉卿愕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拍着他的后背道:“哪有你这样的,我刚生完一个,你就想着以后的事了?”

齐宵一本正经的道:“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记着呢。”

“不和你说了,你去看看隔壁谁在守着,我这会儿睡不着你把顺哥儿抱来给我看看?”蓉卿撒着娇,齐宵摇着头,“不行,蕉娘可是说了,你现在要仔细休息。”

蓉卿嘟着嘴拉着齐宵的手,哀求的道:“我就看一眼。”齐宵很坚决,“你若不放心我过去看看,免得他醒了吵着你休息。”

蓉卿没了法子,只得乖乖闭上眼睛休息。

齐宵到隔壁去看了眼儿子,回来的时候蓉卿等着他汇报儿子的情况,齐宵就道:“蕉娘和七姨母以及奶娘都在,明期明兰也守着的……他睡的正香。”蓉卿笑了起来,放了心缩进被子,又想到齐宵要躺在旁边的榻上,她拍了拍旁边的空处,“要不你睡床上来吧,免得受得凉。”

“我没事,你先睡吧。”坐在旁边看着她,蓉卿说了一会儿话也累了,便阖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齐宵坐在一边看着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软软的热乎乎的,没有下午时她的冰冷,他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温度,真实的触碰到,就觉得很庆幸,很满足。

第二日一早蓉卿在一阵孩子的哭声中惊醒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瞧见齐宵坐在桌边气定神闲的看着书,蓉卿着急的道:“顺哥儿怎么了?你去看看啊。”

“有奶娘在,你先喝点水。”他悠悠的走过来递水给蓉卿,蓉卿摆着手,“哎呀,我不渴,你去看看顺哥儿,快去。”

齐宵看看她,只好放了茶盅出去看看,不一会儿回来道:“尿了,正在换衣裳。”

“那怎么哭的这么伤心。”蓉卿听着揪心的难受,“不行,你去抱来让我看看。”齐宵无奈的道,“你先喝口水吃点东西,再让奶娘抱过来可好。”

蓉卿摇着头:“你怎么当爹的,不行,我现在就要看。”齐宵拧不过她,只得又重新出去,奶娘就将顺哥儿抱了过来,蓉卿坐起来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顺哥儿乖,到娘这里来。”接了顺哥儿在怀里,就瞧见他的小脸上还挂着两行泪,她的心一下揪在了一起,问奶娘道,“换了裤子了?怎么哭了这么长时间。”

奶娘有些害怕的看了眼蓉卿,垂着眼帘道:“小公子是这样,但凡尿了就会哭很长的时间,直到洗干净换了衣服才会歇下来。”

“你醒了?”齐老太君和二夫人以及苏容君进来,见奶娘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齐老太君就笑道,“你也别怪她,这孩子讲究的很,有些不顺心就哭。”一顿又道,“不过只要他舒坦了,就半点事没有,吃了睡睡了吃的,乖的很。”

蓉卿其实也没有怪奶娘,就是有些奇怪顺哥儿怎么一直哭不停,听到齐老太君的话,她笑道:“大约是知道大家都宠着他,撒娇呢。”

“我们顺哥儿可是聪明孩子,有人疼爱自是要撒娇的。”齐老太君低头逗着顺哥儿,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他的眼泪,又和蓉卿道,“已经出去报过喜了,你有孝在身,所以便请了几家常来往的过来观礼,一切从简了。”

“给祖母添麻烦了。”蓉卿过意不去,“让您受惊受累的。”

齐老太君嗔怪的看着她:“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我人老了就爱凑这样的热闹,有什么累不累的。”一顿又看了眼齐宵,“这顺哥儿的名字,还是你们父亲取的,这孩子从怀胎就折腾,取个顺坦的乳名压一压。”

蓉卿也看了眼齐宵,笑着点头道:“祖父赐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她笑眯眯的逗着顺哥儿。齐老太君就回头看着二夫人,笑道,“你们母女说说话,我去外头瞧瞧去。”

众人应是,齐老太君由朱妈妈扶着出了门。

蓉卿去看二夫人:“母亲。”二夫人走过来坐在床头的杌子上,握了她的手道,“可觉得好一些?”

“好多了。”蓉卿点着头,“让您费心了。七姐说你昨儿晕了过去,可让太医瞧过,有没有大碍。”

二夫人摇摇头,握着顺哥儿的小手:“我能有什么事,只要你们母子好好的,我只有高兴。”她说着一顿回头撇了眼不肯出去,坐在一边看书的齐宵,低声道,“姑爷对你是真的好,往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可不准欺负人家。”

蓉卿嘟了嘴,拉着二夫人的手:“哪有我欺负他,分明就是他欺负我。”说完,自己都不信,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下午回去。”二夫人轻声道,“明儿再来观礼,你好好休息。”

蓉卿点点头,正要说话,一直待在蓉卿臂弯里的顺哥儿就像是不满被人忽视了一样蹬了蹬包被,哼哼的仿佛像是提醒她们一样,蓉卿笑了起来:“瞧你,半会儿不理你,你就不高兴了?”

顺哥儿顺着声音的方向侧了侧头,蓉卿和二夫人皆是笑了起来,二夫人道:“这孩子可真是神气。”

因为是年节里,蓉卿又生了个少爷,蕉娘一大早就带着明兰和明期打赏了府里的下人,大家伙跪在院子里给齐宵和蓉卿一家三口拜年道喜。

喜气洋洋的忙活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寿山伯的祝夫人并着齐丹鹭就来了,祝夫人看过顺哥儿和齐老太君道:“瞧着真像翰哥儿小时候啊。”齐老太君点着头,“是,像是一个模子拓出来的。”话落,又抱给齐瑞信看,齐瑞信接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端详,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悠远,过了许久他才点了点头。

这边肖夫人和单夫人结伴而来,肖夫人见过顺哥儿过来看望蓉卿,见她瘦的没了形脸色又难看,忍了忍捡了好听的话说:“这孩子可真是会挑时候,捡了大年三十出生,满大夏的人都为着他庆生呢。”

单夫人颔首道:“是啊,昨儿我听到着实唬了一跳呢。”她说着心里叹了口气,诚王和诚王妃与他们差不多日子成亲的,如今他们孩儿都出生了,可他们两个呢……诚王整日里不着家,这两天竟还听说他吵着要去宣同找秦总兵,说要出关与元蒙人一战,这一走少则一年半载,再回来两个人就更加生分了。

心头微酸,单夫人看着顺哥儿就越发的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抱上外孙才好。

“就等喝肖大爷和单二小姐的喜酒了。”蓉卿笑着和两人道喜,肖夫人点着头,“到时候您可要把小哥儿带去给我们压床,也沾沾你的喜气。”

“我哪有什么喜气。”蓉卿笑着道,“不过只要能用得上我们的,二位夫人尽管开口。”

单夫人和肖夫人笑了起来,这边曹夫人,余夫人,以及秦夫人,王夫人,陈夫人……陆续都到了,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各府里带来的礼堆在正屋里,蕉娘带着人上册子,忙的团团转。

这边稳婆备好了汤浴,蓉卿怕孩子冷让明兰多提了几个炉子进来,这个时候她不由怀念北平,有地龙和炕在房间也不会这么冷,孩子抄了水指不定就会风寒,她紧着心的吩咐停当,稳婆笑着一一应是。

大红的澡盆子里,不一会儿就落了一盆地的金银锞子,稳婆喜的眯了眼一叠声的说着吉利话,齐老太君就道:“趁着这会儿暖和,你麻利点。”

稳婆应是正要去解包被,就听到红梅进来笑着回道:“太子爷,太子妃娘娘,诚王,诚王妃娘娘到了!”

众人一愣,稳婆收了手,齐老太君就起身道:“那就稍等一刻。”大家就都出去迎太子妃娘娘和诚王妃。

“五爷在外院?”蓉卿问完,红梅答道,“是,五爷陪着太子爷和诚王还有几位伯爷大人在外院说话呢。”蓉卿点点头,让稳婆将顺哥儿抱过来,她又忍不住交代道,“一会儿洗的时候你先将被子烘的热乎了放在旁边铺好,在上头垫了大帕子,他洗好了你就放在被子里,用帕子一裹擦干净……”她逐一交代着,“里面人多,若是大家都瞧过了,就让奶娘抱着去隔壁歇着,人多他要是兴了,一会儿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儿。”

“奶奶可真是细心,想的周全。”稳婆笑着道,“您说的话奴婢记在心里了,一会儿手上一定麻利点,决不让小少爷着了凉受了寒。”

蓉卿还想说什么,外头已经听到众人说话声和脚步声,蓉卿就打住了话头,随即瞧见青竹和红梅一人打了一边的帘子,杨氏和单氏进了门,众人跟着进来。

“小哥儿在哪里?”杨氏穿着玫红的宫装,梳着高髻笑盈盈的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躺在蓉卿身边的顺哥儿,低头去看笑着道,“长的可真好,肉呼呼的将来定是个结实的。”东哥自小身体有些弱,所以她就喜欢孩子结实些肉乎些。

“托娘娘的吉言。”蓉卿笑着道,“就希望他能结实些,别再折腾我了。”

杨氏掩面而笑:“哪个孩子不折腾不操心的。”一顿又道,“不过这也正是做母亲的幸福,有个牵挂,再累也觉得高兴。”

蓉卿点头笑着,余光看向单氏,单氏朝她笑笑:“恭喜你。”

蓉卿颔首:“谢谢。”

杨氏也看到单氏脸上的羡慕,她笑着拉着单氏的手坐下,道:“你来看看这孩子,长的可真像蓉卿呢。”单氏笑着点头,“又像五夫人,又像齐督都,到像是捡了他们两个的长处长了。”

“将来定是个英俊的。”杨氏笑着道,“将来也不知哪家的小姐有福气了呢。”

余夫人接了话,笑着道:“这可真是要努力才好,回去让家里的小媳妇加把劲儿,改明儿先把亲事定了。”大家都笑了起来,杨氏看着稳婆守在一边,就笑着道,“先给他把礼行了,免得他等的时间长了该不高兴了。”

大家纷纷应是,稳婆就在盆里又添了点热水,解了顺哥儿的包被,就瞧见他光溜溜的蹬着小腿,粉粉的皮肤肉呼呼的样子煞是可爱,众人看着直笑,待他身上沾了水,他又像是被惊着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蓉卿听着揪心,好在稳婆手脚很快,三两下便说完了吉利话抱着顺哥儿擦净穿了衣裳,蓉卿接过来裹在被子里,顺哥儿像是很舒服的样子,眨眼功夫就迷迷瞪瞪的要睡觉。

“睡着了。”杨氏笑着摸了摸顺哥儿的小脸,蓉卿点着头让人将顺哥儿抱去隔壁睡,齐老太君见杨氏没有打算走的样子,就道,“大家伙儿先到正屋里坐着吃杯茶。”

一众人就说着笑着去了正屋里,房间里只留下杨氏和单氏。

杨氏看着蓉卿道:“昨儿可还顺利?”蓉卿点着头道,“还算顺利,有惊无险的。”

“那就好,你仔细养着身体才好,怀着孕不能吃不能喝的,瘦了不少!”杨氏说着一顿,又道,“公主和驸马的礼我一并带来了,昨儿夜里太后娘娘有些不太好,这会儿公主在宫里侍疾,驸马爷这些日子出城办事也不在家中。”

赵玉敏和欧鸣这半年来听说相处的极好,欧鸣没了官职一心打理赵玉敏的庄子铺子:“改日定备了薄礼给公主和驸马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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