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荀谷子老先生从不轻易收徒弟，而且也未曾听阿靖提起过他有什么师弟？”

“将军当然不知，你每天日理万机，怎么会晓得这些琐碎之事，至于师兄，他已经有一年有余没有回去探望师傅，不怪他不晓得我的存在，我也是半年前才入的师傅门下。”

“半年……”轩辕寂离咬着这几个字，深邃的黑眸陡然暗淡了几分，有些汹涌的情绪就如堤岸澎湃的洪流，豁然冲撞在他胸口上。

“将军一个七尺大男人，还怕疼不成。”耳边传来一阵讪笑声，轩辕寂离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黝黑小脸，那轻缓的笑，明媚异常，有丝一晃而过的熟悉，他扬眉，不解反问，“疼？这点小伤怎么会算的上疼！”

“那你方才一直紧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强忍，不是疼的难道是因为思念某位佳人到痛心疾首吗？”

这话，她留了七分玩笑，三分试探。

本没想轩辕寂离会认真回复，毕竟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没想到他沉吟了许久，竟承认了，沉沉的嗓音下涌动着莫名的痛和伤，明明他说的很平静，她却像被盐花迷了眼，酸涩难忍。

“是啊，想念一个人，一个再也不可能回来的人，又有何用，生，我做不到爱她护她，死，我却只能守着牌位黯然锥心，这一生，我欠她的太多，可我如今却不能把命还给她，等我为爹娘，还有她复仇之后，保住了西晋一方疆土安乐，我便去陪她，穿尽轮回之苦，也希望能见她最后一面，求她一声原谅。”

“原谅？你知道一个人心脏被生撕活剐的滋味吗？又知道被心爱之人亲手坠入炼狱的滋味吗？区区一句原谅，你知道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吗？将军未免太过自私，即便你去陪她，受尽轮回之苦，也挽回不了，曾经对那无辜的人种下的伤害，那些痛苦永生永世都是烙印，磨灭不掉。”

她愤愤然收起医药箱，甚至不敢去看轩辕寂离惊愕怔楞的表情，匆匆跑出了营帐。

她一直跑到主账后头空无一人的草地上，才敢蹲下身，抹着强忍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