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周家三父子坐在凉亭里,喝着茶,说着朝野的事。
周方看着周老爹,道:“爹,你打算怎么办?”
周方很担心,魏忠贤的势力本就很大,加上现在阉党人人自危,周老爹要是一个不好就会落人把柄,被群起而攻。
周清荔神色如常,道:“你说怎么办?”
周方一怔,迅速回答道:“我以为,先将魏家人抓起来,还有客氏的,详细审问,拿到口供,再去请示皇上。”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既不会操之过急,让阉党恐惧而对周清荔出手,也对新皇帝有个交代。
周清荔转向周正,道:“你怎么看?”
周正也没想到朱由检会来这么一手,沉吟着,道:“大哥说的对,不过还不够,爹还得给皇上准备更多,他才会满意。”
“更多?”周清荔看着周正。
周正点头,道:“新皇上对阉党已经彻底厌弃,这个时候,谁给阉党说一句好话,甚至是拖延,塞责这个案子,都会被新皇上记恨,这个时候,立场一定要清晰!”
周清荔默然一阵,道:“你说的更多,指的是什么?”
这里没有外人,周正直接道:“将阉党的关系网给皇上点明,不要写奏本,是当着皇上的面,不止是跳的欢的那些,还有更深入的关系网,比如内监,比如那些勋贵公卿,比如朝野重臣……要比我奏本上的多,多的多才行……”
周清荔听着,若有所思一阵,忽然抬头看向周正,道:“你是不是有所准备?”
周正一怔,没想到周老爹反应这么快。
咳嗽一声,周正道:“我之前做了一些调查。”
周清荔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给我一份,我背下来,明天去见皇上。”
“好。”周正没有二话,又嘱咐道:“爹,一定要把握分寸,该说,不该说,怎么说,一定要慎重的拿捏……”
“这些还用你教爹。”周方听着周正絮絮叨叨,翻白眼道。
周清荔没理会,看着周正道:“你觉得,皇上要对阉党连根拔起?”
阉党盘根错节,遍布整个大明,皇帝真的想要彻底铲除阉党,那整个大明都要抖三抖,影响不可估量。
周正想了想,道:“并不是皇上想不想,而是朝臣,东林的报复。”
对于阉党的处置,一个是朱由检的愤怒,另一个就是东林党的秋后算账,魏忠贤一倒,清流势必会全力反扑,情势汹涌之下,朱由检即便想拦都拦不住,何况他根本不想拦。
周清荔眼前仿佛出现了国本之争,又好似看到了东林党曾经的众正盈朝,眉头深深皱起,脸上有一抹忧色。
如果朝局一直是这样党争不断,斗来斗去,大明哪来的中兴?
第二天一大早,周清荔先是去都察院述职,而后前往乾清宫谢恩。
朱由检先是笑容满面的勉励一番,而后就询问他对‘魏忠贤一案’的想法。
周清荔先是说了魏忠贤的一些罪行,而后就开始说‘结党’一事。
不等周清荔说多少,朱由检脸色忽变,道:“等等,阉党有这么多人?”
周清荔话头被打断,顿了一会儿才道:“若是细查,怕是更多。”
朱由检对阉党一些人是心里有数的,听着周清荔的话,转向不远处的曹化淳,道:“你说。”
李忠办事不力,提督东厂的事,还是交给了曹化淳。
曹化淳是宫里老人了,上前一步,道:“回万岁爷,诏狱里死的人三品以上的大员,从天启三年到现在,起码过百,十有九冤,田尔耕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首罪。周应秋任吏部尚书三年,门生故吏不知有多少,奴婢所知怕是有限,他与肃宁公魏良卿是‘蹄膀之交’。崔呈秀逼得顾秉谦,魏广徽等首辅相继辞官,可见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