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在布列塔尼平原上的防守可谓是固若金汤。
大本营对面的法考山脉山口两端仅是300米不到的出口,一走出森林,眼前就是一片向上爬升的广袤平原。前进大约1000米的位置,旺代军团的士兵们花了1天时间构筑了一条囊括整个山口的弧形防御阵地,阵地前沿挖有一条又深又宽的壕沟。当进攻的叛军从壕沟里费力的爬出来时,他们将直对50米开外另一道坚固胸墙,而这个距离正好是滑膛枪手最佳的射击位置。在此之前,冲锋的叛军们必须头顶20多门火炮的持续威胁。为了让视野更为开阔些,司令官下令天使们组织大批有气力的难民,将阵地前方所有的树木统统砍掉,并集体堆放在指定位置,安德鲁还叫士兵们在上面淋上一些易燃的油脂。
原先他还考虑是否需要采取什么方式来遮掩其防御工事,但现在已完全没有必要,一切行为都公开化了,那都是拜索菲娅公主所赐。由于这位西班牙公主的到来(在叛军眼中或许是被叛逃的圣马丁上尉胁从至旺代军团),休斯特不得不孤注一掷,在缺乏火炮的支援下,冒险进攻严阵以待的共和国军。在他们看来,5万对1万,兵力相差5倍有余,一定还有翻盘获胜的可能。因为粮食匮乏,必须在段时间内打开与比斯开湾的运输通道,好让西班牙海军舰队上的各类补给物质顺利运抵叛军手中。时间必须越快越好,否则,西班牙王室很可能与拥有人质的安德鲁达成某种妥协,而出卖叛军利益。
更何况,安德鲁手上还掌握着大批财宝,与山岳同样贪婪的在休斯特在反复考虑几天后,终于做出了准备进攻共和国军的决断。时间是3月31日(明天)凌晨2点,偷袭。
在休斯特向叛军各个头目下达偷袭命令的2个小时后,安德鲁便在自己的营帐内收到了对手作战部署的绝密文件。安德鲁随即通知军团里的中高级军官10分钟后召开战前的军事议会,他将刚刚获悉的叛军作战计划交给军官们传阅。从军官们的反应中,安德鲁看得出来,自己的部下对此次会战信心十足,全然没有撤退前的沮丧与怨言,甚至还有一名少尉在对自己的同僚们谈论胜之不武的话题。
安德鲁皱了皱头,显然他并喜欢这种乐观过头的论调。将军以调侃的语气对着众人问道:“军官公民们,从大家丰富的表情中,我看到了诸位对胜利的渴望。呵呵,我也是。胜利不难,应该说是很简单,就有些缺乏些内涵,少了点壮丽的色彩。我建议,军团放弃火炮支援与阵地防御,同叛军们打场英勇的正面战。如何?”
听到司令官的提议,内克少校是听出了某些讥讽的味道,不在表态之内外,其他旺代军团原来的军官们居然纷纷点头赞同。他们都渴望着以一抵六,与叛军们打场轰轰烈烈的正面交战以洗刷往日的耻辱。只是他们感觉有点纳闷的是,正直的夏德中校以及英勇的达武旅长却是三缄其口,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始终保持缄默,还有他俩的脸上同样挂着一种神秘表情,让人琢磨不定。
安德鲁看着手下一群可爱的傻瓜,有点哭笑不得。几天前,还当自己下令放弃拉罗什城要塞,退守布列塔尼平原时,其中就有很多人竭力反对过,理由是惟有坚固的堡垒工事才能抵御五倍以上叛军的进攻。现在,他们知道眼前的叛军缺少食物,又没了火炮,且士气大落,就开始为自己壮胆,试图以骑士间的战斗,冠冕堂皇地来结束这场战争。
真亏他们想得出,居然同意在夜间用一万对五万与敌交战,即使是获得胜利,自身的伤亡也将是高得惊人。安德鲁可不想因为要保持他爱兵的好习惯(每到战斗结束,这位指挥官都要假惺惺地跑到伤兵们中间进行些任务式的慰问,并亲自他们上药),而累死在战地医院里。更何况,抚恤金多了,好财的安德鲁将军的口袋中金币又要少上许多。
唉,黑火yao时代的战术思想怎么如此因循守旧。难怪屡战屡败,只会偷鸡摸狗的普鲁士陆军少将,卡尔.冯.克劳斯威茨写了本漏洞百出的《战争论》,就被全欧美的军事家们奉为艺术战争的经典。这种渲染“战争本身要求无限制地使用暴力”学说的古典战略论至今还在大行其道,却不知在二千多年前,中国的孙武元帅就明确指出“兵者,诡道也”,“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以最小的伤亡代价达到最高的战争效能,这从来都是安德鲁所要考虑的第一要素,哪怕为此会严重损害自己的形象也再所不惜,按照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来解释就是“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我就是胜利者!”可惜,除了还挂着副官头衔的达武尚能理解自己的战争思想外,其他的人要么荒唐无比的提些建议,要么盲目的相信自己而无所适从。
本想借军事会议的时机摆脱刁蛮公主的骚扰,却让自己没了好心情。索然无味之下的安德鲁挥了挥手,让达武替代他做未来的战斗部署,自己则跑到外面溜达,逍遥快活去了。
出了司令部的营帐还没走上几步,心有所虑的安德鲁叫来身边一个侍卫,吩咐他到索菲娅公主的住所查探一番,以防自己在路途中撞见那个难缠的女人。5分钟后,侍卫回报,索菲娅公主仍在午睡,听别人说是她昨夜写字太晚的缘故。
写字,是日记吧。嘿嘿,偷看女孩子的日记本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就如同我在中学时代的那样。安德鲁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无耻的奸笑,全然忘记身边还站着几个喜欢打听将军隐私,作为茶余饭后无聊吹嘘的家伙。天知道,一顿晚饭过后,又将有无数个有关将军与公主的艳情故事,即将新鲜出炉。
主要炮兵阵地设置在战场中间的山头上,共配置有10门大口径火炮,发射24磅、16磅炮弹的各有3门到7门,这些火炮借助其高度优势,炮弹能覆盖叛军将会进攻的各个角落。其余的4到8磅的小口径火炮有16门,因为射程较近就分散在其他左右2个炮兵阵地中,近距离杀伤敌人。
当安德鲁走到中央炮兵阵地的时候,发现阵地工事早已建筑完成,山头对面的平原上,二十多个炮手正在明日的战场上测量着火炮发射标尺,每相隔一段距离就设置一个显眼标致,为夜晚的火炮发射提供准确的参考物。
“安德鲁将军!”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德鲁回头一望,原来是老朋友拉瓦席跑了过来。
安德鲁笑呵呵地迎接上去,却发现拉瓦席脸上又消瘦了许多,看着他那黑忽忽的双手上粘满了火yao,相信是多日操劳的结果,于是关切的问道:“我的朋友,又有什么惊喜的事情想要告诉安德鲁。”
“废话,当然有了!本想请人去叫你,不料你自己过来。正好,正好!”冲过来的拉瓦席话没说完就一把拽着安德鲁,气喘吁吁地再度折返回临时弹药库。可怜的安德鲁却在叹息自己干净异常的白色手套被他人弄脏,心疼不已。
拉瓦席叫人搬来一枚24磅的炮弹放在将军面前。这是一个圆滚滚,黑忽忽的重家伙,安德鲁乍一眼看上去,与其他炮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弹身的某个位置上开一处深孔,孔很小。
“这是什么玩意?”安德鲁新奇的摆弄着,顺手提了提,发现炮弹并非实心,有点类似葡萄弹,但比葡萄弹要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