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芙赶忙跑过来,看独孤璟是否有哪里受了伤,结果却看到他脸上除了黄沙之外,还有些颜色更深一些的泥土,落芙嗅了嗅,有些臭臭的,像是动物粪便的味道。南宫言则是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叫他独孤璟刚刚那样对他,真是一大快人心的现世报呢!
独孤璟皱着眉头也十分嫌弃自己脸上的粪土,动也不是,就这样放任着也不是,好在小想大义凛然上前舔干净了他的脸,这倒让独孤璟省了不少事,起码只有小想口水的味道了呢。南宫言依旧笑眼旁观,想不到小想刚舔完独孤璟的脸,就蹭到南宫言手上伸出自己脏脏的舌头反复舔着,落芙这才幽幽开口,“两幼稚的男人,我看你们两的智商加起来也没有小想高!别闹了,商议一下今晚我们的任务分工嘛!”
独孤璟同南宫言相视一眼,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是的,他们见证过小幽中了弥撒巫蛊之术时那吓人的模样,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落芙冒这个险。独孤璟先开口,“我们回去等白笙他们回来再从长计议,无需担忧,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会巫术的食人族?”落芙点点头,她最喜欢看到独孤璟信心满满的样子了,因为这样的他总让她觉得安心。
回到了弥旦族的地洞,姆勒叫一黑黑的小男孩给他们送来些吃食,南宫言仅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恶心万分。一个土盘子里,放着三大条烤熟了的蜥蜴外加几只黑魆魆的蝎子,上面还点缀性地加了些沙子,落芙接过一看,毫无表情地放到口中咀嚼着,“这里面有*药。”落芙平淡小声地对着南宫言,独孤璟说着,三人顿时起了警惕之心,但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顺带配合着姆勒演出好戏好了。三人皆当自己中了*药之毒,全都软趴趴倒在地上,不出其然,姆勒拄着一根长长的神杖走了进来,绕着他们振振有词。落芙假意现在才明白中了姆勒的计,虚弱地举起手指着姆勒,“你这样千方百计地设计我们,有何图谋?”姆勒瞥了眼落芙,依旧含着对女人的蔑视,“女娃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但我保证只要你们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伤你们性命。”南宫言急迫问地说,“直接说出你的意图!”
姆勒坐到了一只矮凳上,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浑浊的口水,随后对着他们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弥旦一族同弥撒族一直有着恩怨纠纷。而弥撒族的巫蛊之术一直是我族人最忌惮的巫术,他们既然想要引诱你们上钩,那我就准备将计就计,把你们送入他们内部,以寻得这巫蛊之术的秘诀。当然为了防止你们被他们洗脑为他们所用,我自然要先做些手脚,以保全万无一失。”独孤璟冷冷地看着他,“没其他目的了?”姆勒似乎被他那冰冷的气场震到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木讷地摇摇头。
这时,落芙他们三人同时站起身,将姆勒团团围住,落芙先开口,“鉴于你救了小幽一命,我不杀你。但是你胆敢设计陷害我们,我并不决定放过你。”姆勒惊恐起身,棕色的皮肤因为激动变成了深棕色,他不断后退,“你们。你们没中毒?”落芙点点头,得意地朝他抛着媚眼,“现在我敬爱的姆勒族长,你打算将我们怎么办?”姆勒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反映了过来,立即跪下身去,“传闻得天神者得沙漠,弥撒族近来来了一位白皮肤天神,我本意想要利用你们搅乱弥撒,好趁乱截获天神,不想却被你们发现。但弥撒族常年欺压我们弥旦族也是事实,我只是为了我们弥旦,不得不做出些牺牲。”
独孤璟身居高位多年,竟是很理解这族长的想法,并没有怎么责问,只是要求他把他知道的所有告知他们。姆勒只好应允,述说着弥撒,弥旦的恩怨情仇。“原本,弥旦才是这沙漠的霸主,但是有一日弥撒来了一位神秘女子,将他们怪异之术,此后弥撒便一夜崛起,我族人被他们驱逐到了沙漠边缘,生存之计堪忧。前些时日,弥撒又大肆宣扬天神降临他们族内,搞得我们人心惶惶。我只是想要让你们前去诱敌,能得知他们巫蛊之源自是最好,不能得知的话,我也好透过你们了解弥撒的内部构造,能捉回天神也是极好的。”
落芙又问他,“那日我给你看过的那花,你真不知道哪里有?”姆勒真诚地点头,“确实不知,只是弥撒管辖范围大出我们许多,他们兴许知道。”“那你可知那女子样貌?”姆勒细想了一般,说道,“只是听传说,那女子黄皮肤,肤质偏白,眼睛透着邪气,身材高大,当年十分美艳,估计是你们那边的人。那时候她还带着一男孩来过,没过多久两人就集体失踪,有传闻是被煮了吃了。”落芙反应过来,“那你是说现在弥撒的天神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那女子身边的男孩?”姆勒点头,“正是此意,因此我认为那女子可能是死去多年,而那男孩子承母业,再度回来,若是当年弥撒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那男孩极有可能是复仇归来,但要是当年是他们自己失踪,那估计就是男孩遵照那女子嘱咐回来带领弥撒走向更加兴旺的未来,这也正是我最忌惮的。”
说着,白笙他们就跑了进来,一个个都面露无奈,幽怨地看向落芙。落芙不好意思地看向他们,“嘿嘿,你们回来了,洗的开心不?告诉你们哈,这可是这一生难得遇见的最最奇葩的洗澡方式了呢,自然是要体会一把的对不对?”众人都不做声响,只是一起围向落芙,将自己身上未干的污水抹在了落芙身上,独孤璟也拦不住,只是趁乱揪住白笙向他耳语了几句,白笙意会点头,之后就若无其事地往落芙衣服上蹭着脏水。
没过多久,他们就谈妥晚上潜入弥撒的相关事宜,白笙要大家都服用某种白色药丸,说是能抵御一般毒药,大家也都乖乖服用。不出所料,小幽,落芙,小想,以及锦鹤,锦豹没过一会就双眼一黑,晕了。白笙这才看向南宫言,独孤璟,“你们执意要单刀赴会?那可是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的陌生民族啊。”独孤璟看向已经晕死过去的落芙,说道,“此行危险万分,我不想让他们有个什么闪失,而我同南宫言一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能够迅速脱身,会保护好自己的。”南宫言懒洋洋地靠在独孤璟肩上,笑白笙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独孤璟一把推开南宫言,鄙视地看着他。白笙提议让他也一同前去,却被独孤璟要求看护好落芙等人,他知道锦鹤,锦豹太过忠心,但是功力又不深,所以也不敢带他们前去,白笙回头看了一眼小幽,落芙只好答应。
临行前,独孤璟还警告着姆勒不要轻举妄动,姆勒只道是自己没那个胆子。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两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手擎火把,顶天立地。南宫言看向独孤璟,好奇地问他,“你说醉花阴为什么放着那么可爱的残荷不爱,偏偏要来喜欢你这不解风情的人?”独孤璟满脸黑线,可是一想起那男人为了自己的败絮而死,就生出一丝敬畏,只是说,“若是我没遇上芙儿,我不介意把他娶进门,毕竟他比很多女的都值得爱。”南宫言憋着笑,朝着独孤璟大抛媚眼,“那不如我们在一起吧,我的小可爱?”独孤璟白了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休想!你是想先把我引诱到手弃了芙儿,然后你再抛了我,跟我的芙儿双宿双飞?”南宫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刚想要反驳一下就见到远处有一撮举着火把的人朝他们方向走来,心里一阵激动。
而弥旦族的地洞里,落芙见独孤璟,南宫言一起离去,立马坐起身,就想尾随他们而去,白笙意图拦住他,可是落芙却说,“要是独孤璟有什么闪失,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会小心的。”白笙执意不肯,奈何落芙偷藏了那白色药丸,把它碾成了粉末,朝白笙正脸一吹,白笙就晕晕乎乎,但是剂量不大,没有陷入昏迷只是无法追上落芙的脚步而已。
落芙远远看到独孤璟,南宫言两人如同疯子一般引着那食人族,不禁摇头,两人面对的明明是那凶残的食人族,现在弄得却像是做牛郎的一般,企图出卖色相勾引来自四面八方的雌性。
眼看着食人族越来越靠近独孤璟他们,落芙心也有些焦急,正想跑近点去观察着他们的动向,身后却有人轻轻地拍了她的肩。落芙转头一看,瞬间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少年纯得像张白纸,一身白衣显得他更加不真实。一头散乱的银发似是一点变化也没有。落芙惊喜地叫道,“忘川?是你吗?忘川,我好想你,呜呜,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想不到今生还能再见到你。”落芙一下子扑到了忘川身上。忘川明显有些错愕,淡淡开口,“这位姑娘,我认识你吗?你怎么知道我叫忘川?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在这里徒步行走很危险。”落芙放开忘川,愣愣地盯着他,“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慕容落芙,你还是败絮的干爹啊,你都忘了吗?”忘川摇头,“我不记得了,我曾一度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只是每天晚上都有女子的声音叫着同样的名字,所以我就索性将自己叫做忘川,那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落芙低下头,酝酿了一下情绪,她现在总算明白了,忘川这是失忆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
落芙抓过他的手撩起他的衣袖,果真他手上还有密集的刀伤,她记得慕容山庄后面那片枫叶林里,有个小孩曾告诉她他亲眼见过忘川由于杀生自残,在自己手臂上划着划痕。此时,忘川手臂上的伤痕已经淡了不少,但落芙还是感到一阵心酸,眼泪忍不住一颗一颗滴在忘川的手臂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倒着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就不会失忆,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忘川看着这个似乎不认识但又很熟悉的女子哭得这样伤心,心里顿时也堵得慌,安慰道,“没事了,姑娘。也许你只是认错人了,但不管怎样我都相信那人会原谅你的。”落芙抬头看着他,胡乱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傻笑道,“有一点你还是没变,就是依旧这样良善,这样单纯。”
落芙回头看了一眼独孤璟,南宫言,只见他们已经被弥撒族人带走了,一下子焦急起来,正想要追上去,忘川却抓住了她,“别上去,危险!”“可是他们是我的朋友啊,我必须要去救他们。”
忘川沉思了一下,给了落芙一个明媚的笑脸,“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们。”落芙丝毫不怀疑忘川,直接就跟着他走了。一路上,落芙很好奇他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可是忘川也说不上来,他只记得那日大雨滂沱,他睁开眼睛就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自己的衣服上满是血迹和泥土,可是自己却什么也不记得了。之后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遍了大江南北,去过千乘,还认识了两个非常可爱的小孩。落芙想,他应该说的是蹴鲁家里的那两小孩,原来他们曾离得那么近,原来密林中的幻影真的是忘川的。忘川接着说,“我是被一股声音召唤到了这片沙漠,也不知道为什么,弥撒族所有人都将我视为天神,对我很是尊敬。不过我也没有做什么切实有利的事情,他们也只是让我养养花浇浇水什么的。不过这些花好像并不仅仅是花,好像弥撒族的人都会将它供奉给所谓的蛇身女人。”
落芙仿佛捉到了真相的一角,显得激动兴奋。而独孤璟,南宫言一路无言,任由着弥撒族人将他们五花大绑绑回去。这个种族果真是同弥旦族不太一样,大多数男子都会说中原的话。南宫言,独孤璟则是既来之,则安之,慢悠悠地随他们走着,当然眼睛是被兽皮蒙着的,不过独孤璟有着与生俱来的精准的方向感,对他们所走过的路也是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