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餐厅,坐在一起吃饭。赵桔还是没什么精神,香奈儿问:“赵大帅,睡懒觉不好。。。”“不要你管!”香奈儿笑说:“你不要那么任性,明早我来叫你,呼吸呼吸江上的气息,也是极好的。”赵桔惊慌道:“你莫要来吵醒我,我要生气的。”香奈儿撇嘴道:“瞧瞧。”
这时,司马寺来报告:“少爷,您的侯府已经落成,下午要不要去看一下。”赵桔马上有了精神说:“太好了!我们吃完饭就去。”香奈儿好奇,也要跟着去看。
下午,几辆马车进入静安寺对面的封闭花园。这时已进冬季,百花凋零,可是园内还是一片绿色。四栋小楼分散在草坪和绿树之间,司马寺问:“少爷,您选哪一栋?小的觉得最东面那栋最是僻静。”赵桔想也不想说:“就是那栋。”
下了车,香奈儿对眼前的小楼喜欢得要命,就说:“赵大帅,让给我好不好?说个价钱,我不亏待你。”这是赵桔按前世栀欧家美式洋楼画样设计的,有回廊天窗,周围大树掩映,看着人十分惬意。赵桔断然拒绝:“公主,这小楼承载我一段故事,不能让给你。”“那另外三幢你卖给我一幢好吗?我很喜欢这里。”公主露出哀求的眼神。
这里原是赵桔的私家花园,其他小楼是留给自己家人住的,但见香奈儿这般执着,就说:“公主既然喜欢,最西面那栋就借给你用吧。但凡你来,那栋小楼就是你的。”香奈儿看出他为难,一想也是:“这是赵桔的私宅,卖给自己也不像话。”就开心说:“也好,我们今后时常来,白吃白住,赵大帅可不要后悔。”
他们进入小楼,里面一应俱全。众人把裘衣皮氅脱了,赵桔为公主拉开一张面对壁炉的软椅,命侍从点燃壁炉里面的松木。不多一会,屋内便温暖如春,侍从和侍女们席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拿出飞行棋来下,都觉得分外舒服。
赵桔从酒柜里找出葡萄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公主,一杯和酒瓶一起放在矮几上。最后替公主腿上盖上一条羊毛毯子,自己才在另一张软椅上坐下,拿起酒杯说:“香公主,祝您健康!”香奈儿舒服得发晕,举起酒杯说:“赵大帅,你在武夷车上跟我说的话还算不算数?”赵桔望着炉火说:“算数的,不过公主年幼,还是等到成年后再说吧。”说的是赵桔酒后求婚的那段事情。
金泉他们和侍女们在屋内极是开心,有去厨房叫吃的,有去拿酒。等有吃有喝,都围着炉火说笑下棋。赵桔和香奈儿这时已沉沉睡着,金骰为赵桔盖上了羊毛毯子。
到了夜晚,侯府花园内一片热闹,十几个年轻人燃放烟花爆竹。一旁静安寺的大和尚睡梦中惊醒道:“这里要不清静了。”
第二天,赵桔命名这个花园叫“爱俪园”,为了纪念前世的哈同太太罗迦陵女士(名俪蕤)。罗女士可算是唐栀欧和赵桔的半个媒人,他俩婚后也经常邀请他们来玩。老太十分喜爱唐栀欧,曾解下自己的钻石项链要送给她,却被唐小姐婉言拒绝,说:“夫人,我有这枚古钱项链就不想再戴其他的了。”罗迦陵知道她胸前项链的来历,就把项链交在她手中说:“唐小姐,你不用去戴它,放在首饰盒里看看也好,还能时常想起我这个老太婆。”之后,那根项链被唐栀欧一直携带身边,直到抗美援朝时捐献了出去。
时过境迁,赵桔站在花园中默默感叹。这时,黄埔港头面人物应邀都前来新侯府拜见。赵桔等他们到齐,直截了当说:“我要造一条贯通京城到黄埔港的铁路。”“啊!什么是铁路呀?”众马会董事露出和南宫夜雨一样表情。
赵桔张开图纸说:“道路上铺上两条全钢轨道,配上轮毂车厢。两侧铺设马道,用两组十六匹马来拉,这就是铁路!”“啊!”
赵桔不管他们“啊”,只下命令:“赵小楼,你完成设计,每段路基要吃得住三万斤力道。赵龙,你们按图施工,争取一年内通车。”他俩都说:“小公爷,我们还不懂呢。”赵桔蛮横道:“那我就不管了,给你们二百万两预算,明年我要坐铁路过来!”“是!”
赵桔已经放弃制造蒸汽机,没有橡胶,就算造出来,实用性也是极差。退而求其次,为了解决黄埔港到京城的交通问题,他便酝酿出马拉火车的创意。钢轨可以减少摩擦力,轮班定时来回可大大提高运力和效率。
其后,铁路进入繁忙营造,一条条钢轨铺设在官道之侧,十多万民工日以继夜。因为一路都是平地,建造起来难度并不大。
赵桔入住爱俪园后,楼房壁炉烟囱没有断过青烟。一日,有京师吉安府(杭州)密使求见。赵桔一看名帖是皇帝笔迹,就唤了进来。
来人是五品中侍大夫韩晓鸣,对太尉恭敬说:“大帅,山东那边几批抗金响马坚持不下去了,现已退到蛤蟆岛,急报请求归宋。赵桔知道这是赵构离开汴京时安插在中原的反抗组织,想了很久说:“我会命手下去救援,先把他们落脚在崇明岛,等机会再图北上。”
韩晓鸣说:“大帅,那您也要加紧,金国正在大力打造水师,等再过一阵,可能海路就要被他们封锁了。”“嘶!”赵桔吸了口冷气,良久思考不说话。
等他想清楚后,赵桔说:“韩大人,您可立刻前往外滩码头,把我的指令交给张恒将军,您随船指引,载回山东义军。”说着起草一封公府文书,韩晓鸣接过告辞便去。
张恒前几日刚从日本跑船回来,大赚一票外,还带回了许多突击队中日本武士的家眷。由于日本朝廷对黄浦侯千依百顺,生意和日本兵的补充都极为顺利。眼下,突击队已经扩展到三千多人,战斗力已不容小觑。
在码头上,张恒迎接了韩晓鸣。韩晓鸣知道他是武信府知府张宽的公子,见礼时也十分客气。张恒看过赵桔文书后,马上下令:“武夷船队取消休假,全体回码头上船,准备出发!”
武夷船队当晚驶出黄浦港,向北满帆航行。
赵桔送走韩晓鸣之后,就出府去拜访邻居—静安寺的大和尚。名帖一入内,主持大和尚率僧众开山门出迎。一番见礼后,赵桔也知道那个大和尚法号“悟静”!虽然光头,却和前世西游记中的沙僧描述相仿,络腮胡子,凹凸大眼。
赵桔说:“大师,在下今后要做您的邻居了,日夜喧闹,还请原宥啊。”悟静道:“黄浦侯客气了,出家人在深山也是修行,在闹市也是修行,无所谓的。”赵桔说:“大师宁静淡泊,让在下敬佩。”
二人客套着往里走,不是初一十五,烧香的人也不多。进入禅房,主持叫了小沙弥煮茶待客。茶味可口,赵桔道:“用的是寺内涌泉么?”悟静心中一动,心想涌泉挖出来不久,他怎么就知道了,可仍一副淡然表情回答:“是。”
喝完茶,赵桔有些无趣,便起身告辞。悟静问:“黄浦侯不去礼佛么?”赵桔对形式化的东西一向看得很淡,就说:“下回吧,反正离的近,等哪位菩萨生日我在来。”悟静说:“就佛法而言,佛在人的心中,有心便日日都是菩萨生日。”赵桔无奈,举手一请道:“劳烦大师指引。”
悟静当时领着赵桔拜过所有菩萨,期间,悟静亲自为赵桔点燃香烛,教他插在佛前供奉。赵桔一圈下来流汗,出殿时不由轻吐一口气,悟静微笑。
这时,有几位秀才模样的后生握着点燃的高香,在那边大声说:“师兄,我们应当先烧完韦陀殿,在去烧那大雄宝殿!”赵桔听他们要烧寺院,就笑眯眯想等着看热闹。悟静见过世面,一旁提醒说:“黄浦侯莫要想岔,他们只是烧香,并不是要烧了佛寺。”赵桔惊讶他看穿自己心思,连忙一本正经道:“阿弥陀佛,吓了我一跳。”
和尚们把赵桔一行送到山门口,门前有一个围棋摊刚刚摆出。悟静神思一散,目光不由自主盯着那副残局看。赵桔一看便即明了,不屑轻念:“七个打劫,就能做活!”悟静正在苦思,听到他低语问:“黄浦侯说什么?”赵桔拱手告辞道:“没有什么,下次再来叨扰。”说着甩袖往自家门前去。
不想那悟静奔过来拉住赵桔衣袖说:“侯爷说的七个打劫再做活是什么意思?”赵桔不得已虚空画了棋盘说:“我先这里打劫,他那里反劫,我补他也补,我再劫。。。”悟静听完之后,再不肯放赵桔走,一定要他去寺内手谈一局。
赵桔想不到这位古板的老和尚还是个棋痴。好久没有下围棋的他也有些手痒,便跟着他回去。结果可想而知,前世业余五段的赵桔让先还是赢了十几目,悟静惊为天人,备下素斋请他吃,吃完还要留他再下一盘。
赵桔说:“大师,今儿晚了,你僧房内由冷,我们改日再下吧。”悟静不肯罢休道:“黄浦侯回去还不是一般冷,在这里下一盘回去正好睡觉。”赵桔说:“要下到我家去下,在你这里穿着裘衣坐着好是难受。”“恭敬不如从命,老衲就去府上打扰一回吧。”
进了赵桔小楼,里面炉火正旺,暖和的人筋骨都松了。悟静暗呼舒服,四下观看后,心想:“这黄浦侯果然奢靡,冬天屋内还有许多鲜花摆放。”赵桔在毯子上摆好棋盘,叫金骰煮茶给和尚喝,叫金泉开了葡萄酒倒进酒杯自己喝。
刚下了几十手,悟静就陷入困境,眼见赵桔拿着酒杯悠闲,就说:“侯爷,能不能也给我一杯。”
(稍加说明:静安寺原在吴淞江边,西元1216年才迁往现在地,文章先把它搬过来,只为添加一个地理和人文的参照物。还请看官心中有数,不要计较。)